凯在酒吧驻唱。
凯有一头长头发。
文是女子。
常在酒吧喝酒的女子。
凯的眼神很清澈。
文的眼神很迷离。
文说要送凯玫瑰花，秦蓝色的。
凯说不喜欢花，不如送蓝色多瑙河。

文以前是弹钢琴的，后来手指生病了，不听话，不弹了。
只是来酒吧喝酒，听凯唱歌。
凯以前在路边流浪，偶尔抱着吉他坐在地铁口。
文那时在地铁晕倒了。
晕倒之前看着凯说，你好。

凯后来在酒吧唱歌。
文每天都坐在左边的角落里。
凯常说能感知到文在。
文总是笑。

凯坐在台边上，慢慢地，准备唱歌。
台下的女子们疯狂地喊着。
凯的声音从那暗处飘出来了。
女子们都安静下来。

凯的声音像柔软的青蛇，在女子们心里，身上缠绕着。
这是解不开来的结。
文说过。

凯站起来，转身走回了舞台中心。
凯开始弯下腰，渐渐声嘶力竭。
凯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出来。
血管仿佛要蹦出脑袋。

女子们开始疯狂。几乎要冲上舞台。
凯突然抬头。
声音似乎要冲破酒吧的天花。
有液体迸发的声音。
高亢的旋律，所有的人都忘乎所以。
凯似乎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声音里。
在这个声音里，凯慢慢地躺倒在地上。
像凯声音里的青蛇，缓慢而柔软。
软下去了，旋律。
柔和得，正如青蛇，缠绕着你。

秦蓝色的花。
往前走。
可是我看不见。
文牵着凯的手，你以后不会再迷路。
可是我看不见。
你这个柔弱的女子啊，相信我，你往前走。
躺在地上的凯，慢慢地起身，像是要迈出步子。
女子们尖叫着，因为凯光秃的头上迸出的红色液体。
很大的声响啊，你不该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女子在左边的角落轻轻地说。
凯空洞的眼眶里，荡漾着笑容。

文得的病，没有听话地停留在手指上，在她晕倒之后不久，已经将文带去了另一个秦蓝色的世界。
凯，在那时，才刚刚开始在酒吧唱歌。
不久，凯的长发开始脱落。

其实，没有头发，我才看得见，你在用血液，为我歌唱。
你看不见的，是这个世界。可是，你看见了我的心。
文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