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想起《小魔鬼》。儿时的童话。那里有个小魔鬼叫罗德巴尔,是魔鬼撒旦的小外孙,会很多的法术也会飞,还有会吃人的爸爸妈妈。因为这些,他不愿让他的人类朋友们知道,他不要与众不同。
“在开始的时候,我总是牢牢记住父亲的话,我对人类既好奇又有点害怕,所以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每次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还带着帽子来隐藏我的角。因此我的人类朋友都叫我野孩子罗德巴尔,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明白我的奇怪装扮。”
野孩子总是没有来历的吧?没有根没有家没有亲人。
野孩子总是世人眼中的异类吧?没有规矩没有约束没有顾忌。
可罗德巴尔还是希望朋友们能叫自己魔鬼罗德巴尔,那毕竟才是真正的他。他心里渴望以真实的身份和朋友在一起,可当他真的将一切告诉那些他自认为熟识并且已经感情深厚的朋友们时,他又被深深地伤害了。
“我像坏家伙吗?”我小心地问。他们站得那么远,迟疑着摇摇头。“我的父母亲是魔鬼我不能选择,我生下来就是这样,有翅膀有角,我有什么办法,不是我故意要当魔鬼的。不是的。”我的眼里浸满泪水。
有时做不做野孩子也不是能自己选择的。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不这么认为。其实悲哀。尤其是那些渴望被爱的野孩子们。努力,却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安慰和理解。
1900年8月,一个搅动世界和自己的躁动不安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个人是尼采。希腊哲人说:有人是死后方生。尼采生前总是抱怨世人不理解他的哲学,临终前,他不无遗憾却又颇有自负地说,到了2003年,世人一定会理解他的学说的魅力和震撼力。
世人对尼采毁誉有加,大起大落。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人们猛然一下子就认同他了,在我看来,颇有跟风的嫌疑。这是同情?还是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有人说,“尼采的生平和著作是近代文学史和思想史上受到最严重曲解的现象。”
不过我想,尼采所需要的不是辩护,而是理解。在历史的审判台前,只有弱者,相反,他任人评说,并不需要谁来为他翻案。
尼采是偏执、疯狂,怎么说都好,他只是需要安慰,被理解。
还记得吗?一百多年前那个冬日的清晨,尼采在阿尔伯托广场看到一匹马车夫用鞭子抽打一匹马。突然间,他就冲过去抱着马大哭起来,然后就昏倒了。
终于,尼采丧失了理智。
“魔鬼”,同样需要被爱。可怜的罗德巴尔,可怜的野孩子,一颗心就那么硬生生地 被世人的眼光看得冰凉。没得选择,终于还是不被理解的野孩子。
Ⅲ 杨千桦的那首《野孩子》歌中这样唱道:“不受命令就是一种最坏名字,笑我这个毫无办法管束的野孩子,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
也许不介意没有幸福的人就只剩野孩子了吧。野孩子眼神淡漠,只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他们从不哭泣。但眼里总有隐隐的泪。
终究是渴望幸福。
幸福是什么?就是一种心满意足;一种无人分享的香甜;一种藏在心里深沉的感动。纯美。向往幸福就像是向往阳光一样。明媚的追求。
所以,人们都是渴望幸福的。
张爱玲是“握不住的苍凉”,却是个“渴望幸福为爱而生的小女人”。
海子是“不合时宜的幸福飞翔”,他说自己的幸福有三种:诗歌,王位,太阳。他只要选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
席慕容的《写给幸福》中,有着停歇在玫瑰花树上的小翠鸟;有着期盼停泊心间的白帆。那是简单与悲伤的期望。
“总有一天,我也会像所有的人一样老去的吧?总有一天,我会面对着一种无法转寰 的绝境与尽头;而在那个时候,能让我含着泪微笑地想起来的,大概也就只有你只是你了吧?还有那一艘我从来不曾真正靠近过的,那小小的张着白帆的船。”
但,野孩子固执地说他不在乎。他不觉得幸福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说得好听,那就是多余的。因为他的“野”就是因为周围没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造成的。他用不着爱,用不着关心,更用不着去心疼什么。
没有付出,就不会受到伤害。一如没有幸福,就不必担心失去幸福。
普希金的诗中曾写道:没有幸福,只有自由与平静。
北岛说他开始不理解,直到漂泊海外,岁月风霜,才终体会其意义。
不要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也许野孩子是对的。幸福是多余的。
最终,只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能真正称得上是洒脱。有那么多人天天盼望自己的日子能过得洒脱,可遗憾的是,他们都在乎的太多了。
野孩子还是没人愿意做。
Ⅳ蔚蓝晴空的云端
是梦的天堂
乘着狂风往前闯
没人能阻挡
我行我素不伪装
野孩子的梦想
创造全新的方向
勇敢高声唱
真有这种纯的不掺一点杂质的歌声和信念……听着,是幸福。
我跟着那透明的旋律轻唱,竟会喉咙哽咽。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会被他们感染。深沉的。
只可惜现在这个名叫S.B.D.W的组合销声匿迹了,我除了这样零星的几首歌外,竟然再也找不出他们的蛛丝马迹,失望。仿佛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忽然没了音信,然后就只剩我的怀念。这是很孤独的。
野孩子总是独享孤独。会在求生与求死间挣扎。
《老人与海》中的主人公原型富恩特斯,一个清贫的渔民,能无疾而终,享年104岁。而这部书的作者,海明威,却在62岁这本应安享晚年的时候,选择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一个拥有了一切的人选择了死亡,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选择了活着?
“活着”,真是个沉重的字眼。
余华的《活着》讲述了活着的艰难和艰难地活着。生命就是这样,会在不断的、接踵而至的死亡中,变得异常脆弱,而且,死亡的本身就是冥冥中的不可臆测。命运是可畏,生存是不易。活着,就是种勇气。
还记得《活着》中春生绝望地告诉福贵,他不想活了,因为死比活着轻松得多。然后家珍对他说,你欠我们家一条命,就拿你自己的命来还吧!答应我们,要活着,活着就好。春生当时答应了,可是后来还是自杀了。看来,活着,对一些人来说就是生命所不能承受的,只有自己去结束它的荒唐。
加缪说过,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自杀。
川端康成同海明威一样,选择自己结束生命,而且死时未留下只字遗书。他说过:“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
以死为生,而且永恒为生。
海明威,一贯信奉“活着,则应勇敢地活下去”,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不要活着。这是不是一种不懦弱?
野孩子总是一意孤行。生命与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艰难地活着或是勇敢地死去。至高的灵魂,只需轻轻游走,便可以沉沉地踏碎一地冰凉。
不用在乎是以何种方式永生。
They’re both convinced that a sudden
Pass joined them
Such certainty is beautiful
But 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曾记得几米《向左走向右走》扉页的这段诗。也许,变幻无常有时就是比确定更美。野孩子不需要平直的道路和安逸的生活,他们只要明亮的眼睛和明亮的心。
野孩子也许不被人理解,也许没有奢望中的幸福,但却总要坚决地保持自己灵魂的完整。如同维护尊严。
野孩子更看重尊严。
斯蒂芬•茨威格说:“一个在天堂外迷路的天使具有所有的悲伤。”
多希望,野孩子,这些丢失翅膀的天使,都能找到回去天堂的路。或者,在我的心里就那样一直一直温暖下去。像是温暖着我自己。
只要握紧手心就好。我只想爱着他们。用心的。
静守着野孩子的世界,我只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那些阳光下的沙里,享受着精神的安全和安慰,哪怕不要呼吸,像只胆小却任性的鸵鸟。
最后,欣赏我所欣赏的。
后记: 凭着古仁人提倡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博大情怀。野孩子再度被我所宠爱。
野孩子做事清清白白,不残杂虚伪,不残杂世俗的偏见。之所以看见他们冷漠无情,是因为他们纯洁、平静。
角落里孤寂的野孩子,黑暗中表情麻木的野孩子,湿地里饥饿狼狈的野孩子,阳光下自恋狂傲的野孩子。我懂你们,从心底边同意你们的偏执、独特、坚强。
野孩子与生于1950年的史努比想象,特立独行,思想忧郁,有可爱的幻想症,是一对浪漫的小精灵。
如果用痛苦和悲伤计算,如今,野孩子该多大了?没错,野孩子背负的是人们的不屑、讥讽、抱怨。然而壮大的现实的社会给了野孩子一个扭曲的公平观念。于是,野孩子被迫索取。
野孩子具有卓越的雄辩能力,你一定会笑话,因为你不知道,每当他们临近悲痛的边缘,野孩子自己是怎么为自己嘉勉,是怎么说服自己,这是天神的考验。在面对死神的邀请,野孩子也是几经挣扎地,最后从容不迫地回到生活中。
孩子,你不是世界的万花筒,放弃世界给你的负担,这不是你能忍受和承担的。
知道向日葵吗,那种张狂向上的花朵,它和你一样,是阳光的使者,区别于你比它坎坷;你比它倔强;你比它自负;因此你不会幸福。
知道人们为什么要选择合适的鞋子吗?因为路漫漫,中途有许多沼泽,许多棘荆,只有合适的鞋子能给予他们安慰、安全、信心。穿高低相等的鞋走路,是因为那样的路会更平坦,更顺利。用两只脚走路是因为生活需要伴侣,需要帮助
野孩子也一样,你们不一定坚强,不一定独立,不一定隐藏。
孩子,如果可能,我一定带你去维也纳,那里有音乐大师贝多芬先生的影子,文明现代的音乐之都,有许多许多音乐的欢乐,即人生的欢乐。在那里你会复苏,会振作。狂热的贝多芬救赎了你受伤的心灵,窒息的心灵。欢快的《七重奏》,清澈的《第一交响乐》,都反映着一种年轻人的无忧无虑。澎湃的《命运交响曲》亦代表生命的鼓舞。
贝多芬具有不同于常人的人的精神,你会从他身上体会到生命的热情和激昂。
还有,我最喜欢的作家雨果的故乡,神秘的圣母院里,我一定陪你祈祷,我们必须要有一次真正真心的祷告。凯旋门有放纵的鸟儿,是象征和平的天使;凯旋门有勇士的魂魄,即使是垂死的悲鸣,但那已代表雄心壮志与光辉宏伟;凯旋门亦有炫彩的云朵,松松软软的一团接一团,代表永远美好的明天与安逸的生活。
孩子,你必须懂得,这才是人间,这才叫做生活。
其实你拥有人世纯洁的心,可是世界让你看到太多的污秽和无奈了,不应该如此,可是你也总该感谢天地,也该为她祝福,因为她让你成为瞩目,让你有机会感动。
孩子,你不再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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