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黑暗一下子过滤掉人声,让轰轰的闷雷和嘈杂的暴雨声变得格外清晰。
两处的房客们这下子纷纷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别是电线给打断了吧?!
呀,什么时候雨下得这么大了……这可怎么办?
月圆比较幸运。
程朗第一个冷静下来。
“蜡烛,还好我们有蜡烛。”
对,赶快找蜡烛,还有火柴——还好原本为了办一个浪漫的婚礼,乔兰和程朗订了不少蜡烛。
“都放在壁炉架上了,大家先别慌,我去拿。”这个度假屋是乔兰钟爱并选定的,之前来过好几次,数她对这里的结构最熟悉。她很快摸索着从餐厅往客厅走过去,找到了壁炉架上的蜡烛和火柴。
一丝亮光划破了黑暗,蜡烛一支一支被点亮。
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二十多支蜡烛的光亮平时也许不算什么,但此刻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一簇跳动的小火光已经让人觉得相当温暖。
“都来帮忙搬蜡烛吧,往屋子里各处放。”
乔兰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连忙都过去帮忙。
火光集中在壁炉架上,照得那一小块地方特别明亮。
“咦,这是什么?”袁天立拿着两支蜡烛正打算走,目光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壁炉架上原本放着电视、空调等等一些遥控器。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似乎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他这一叫,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连前面已经拿了蜡烛走开的沈思聪和丁鹏也回过头来。
“怎么会——有一只对讲机在这里呢?”
真的——那是一只黑色的无线电对讲机,武元冠这些年常参与户外活动,对无线电对讲机有一定认识。认出这是一款性能十分优良的对讲机,可以在两公里直线范围内通话,为许多户外运动的爱好者所青睐。
不过怎么只有一只呢?
武元冠好奇地按了一下上面的呼叫键,对讲机上的小红灯亮了,显示处于工作状态。
“喂——喂——”沈思聪凑上去喊了两声。
没有回声。
看起来,另一台对讲机并不在这个屋子里。
它在哪里呢?
当月圆点起大量蜡烛的时候,花好还基本陷于黑暗之中。
只有瓶子和拖把一人拿着一只打火机,闪着几乎可以忽略的微光。
偏偏这个时候,房子里某处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喂——喂——”
“谁?什么人?”胆小的楼兰一下子被吓坏了,本能地跳起来就扑进了身边天堂的怀里。
“喂——喂——有人吗?听得到我们呼叫吗?”在月圆,谢妙然也跟着老公凑到对讲机前叫了两声,于是在花好,大家又听到陌生的男声变成了陌生的女声。拖把有点反应过来了,“有人在呼叫我们,这屋子里有对讲机之类的东西吗?”
“对讲机?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但对方的呼叫声还在传来,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在哪儿呢?找找。”啊水虽然年纪小,但也许是因为专业的关系,面对混乱,她却体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
此刻她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地往厕所的方向找过去。
瓶子和拖把见状,连忙举着打火机护送啊水。
终于,啊水在厕所的镜箱后面,找到了另一只对讲机,她按下对话键。
“喂——”
“啊,你是谁?在哪里?我们在清枫山上的月圆度假屋,刚才忽然停电了。”
月圆那边一听得有人接听,都很兴奋,性急的张淇淇已经快速地把这里的情况播报了一番。
“月圆?我们也在清枫山啊?我们在花好度假屋?”
“你们那里有电吗?”
“没有,刚才一下子断电了,怎么回事呢?”
一来二去,两边的人们终于大致明白过来,这两屋子人,一屋子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重聚,另一屋子是热爱侦探推理的网友初会。
由于突如其来的断电,双方如今都被困在各自黑暗的度假屋里。而奇怪的是,这两个度假屋里竟有一对对讲机可以联系。
“那快给山下打电话求救吧?”不知道谁出的主意。
“对呀,怎么没想到。”也许是给对讲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到这会儿大家才想起来应该给山下打电话。
但这样狂风暴雨又断电的夜晚,似乎注定了是要集中上演各种倒霉事的。很快两边的人同时发现,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啊?”菜菜有点着急。
“我们点了一些蜡烛。”
“蜡烛?你们在屋子哪里找到的蜡烛?”
这一说月圆的人才想起来,他们的蜡烛是自己带来的,花好并没有。
“你们别急,听起来两个度假屋的结构差不多,我们找找这屋子里有没有自备的应急灯,如果找到了告诉你们。”丁鹏说罢,已经举着蜡烛找了起来,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还好这时候叶子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他的车里有一支手电筒。
如今虽然屋外下着大雨,但考虑到光源的重要性,他还是冒雨冲了出去找来了那支电筒,虽然被淋了个透湿,而且手电筒的电力似乎也不够充足,却总算给花好带来了一点稳定的光亮。
对讲机的存在虽然让两个屋子里的人相互了解了对方的情况,对改善他们的现状却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困在山里的人群,大家的心里多少还是得到一些安慰。
“万能的萝莉”天堂借着手电光检查了电表箱,证实屋内的电路没有任何问题,加之两个屋子都断了电,看来可以基本确定是通往山里的总电路出了问题,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大家只得商定先各自凑和过了今晚,等天亮了再一起研究下如何下山。
结束了通话,两屋子的人便各自分头安排休息。
因为许多蜡烛的存在,月圆的条件比花好优越得多了。
在花好的那支手电筒勉强支持着把诸位一一送上床的同时,月圆的房客们还可以就着烛光轮流洗澡洗脸。
三个女生爬上大床,张淇淇在中间,乔兰和谢妙然一边一个。
谢妙然吹掉蜡烛前,淇淇看了一下手表,原来已经十二点多了,是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之前因为兴奋,都不觉得晚,如今一碰到床,就迅速地困了。可是,大概这个晚上她注定了睡不好,刚躺下没多久,淇淇的肚子不争气地疼了起来。
她本来想坚持一下,但实在肚子疼得受不了,是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看看两边,乔兰已经快速地睡着了——她从大学时候开始就是出了名的能睡,一碰到枕头就可以立刻进入深度睡眠。淇淇只好推秒然:“妙,让一让,我肚子疼,我要去厕所。”
谢妙然半醒不醒,迷迷糊糊地应道:“你怎么了?”
“肚子疼,可能拉肚子。”
“哦,你觉得挤吗?”妙然让了让。
“恩,是有点。”淇淇一边往床下爬,一边应着,她本来倒不觉得十分挤,但如今要这样艰难地爬出去,确实不太方便。
“我还是觉得挤,谁睡在外面?程朗吗?”
“大概吧。”
“淇淇我们去把他换进来吧,我们睡沙发床可能还舒服点。”
“行。”淇淇一边应着一边直奔厕所。
等她从厕所回来,妙然已经和程朗交涉完毕,把他赶进卧室里去了。
沙发床打开来的尺寸其实也接近一张大床了,躺上去淇淇就很同意妙然是对的,三个人挤一张床真的太挤了,毕竟她们都不是小姑娘了。尤其是,这一整个夜晚,她的肚子都一直没放过她,搞得她起来了好几次,到后来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可以快速准确地冲向厕所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接近天亮,才终于瞌了瞌眼。
但根本没过几分钟,对讲机里就已经传来了花好的呼叫声。
因为睡在客厅,离对讲机最近,责无旁贷该是淇淇或妙然去接听。但秒然睡得死死的,淇淇踢了她两脚也没有动静,只好自己爬起来。
“喂——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都不困吗?”她没什么好气。
“你们都还在睡呐?现在雨小了,我们已经出去转悠了一大圈了,情况不太好,山体滑坡,路堵了,我们连你们那儿都到不了。”对面说话的是斑马。
淇淇听他这样说,开始意识到情况还不止停电那么简单。
“哦是吗?那你等会儿,我叫我们这里的男生出去看看。”
她拿着对讲机,一边就去砸男生卧室的房门。
“诶,起来了起来了~上面的房客说山路堵了。”
“真这么严重?!”
卧室里的男生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含糊,很快传出来大家起床下床的动响。
“好了,我们这里的男生就出去看,一会儿给你们消息,”淇淇回复山上的斑马。
客厅里,妙然也终于被闹醒了,又去敲另一间房门,乔兰从昨晚睡下去根本就没醒过,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朗被换了进来,这时几乎吓了一跳。
天亮了,停电带来的不便削弱了很多,大家纷纷起床,月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但这样和谐的热闹只持续了极短的几分钟。
花好的对讲机里,隐约还能听见月圆穿来的嘈杂的声音——叫起床的,抱怨不够睡的,一大早就在插科打诨说笑话的,等等。
但忽然之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透着一丝诡异,然后斑马隐约听到有个男生不置信又恐惧的声音:
“出——出事了,袁天立他————好像是————死了。”
<初始剧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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